今天給你打完了電話
打電話的時候很巧的，外面天氣有一點點溼溼的
我坐在在這個小地方，可堪稱幸福的溫馨速食店裡
我的四週是來念書的高中生，剛下班的上班族情侶，媽媽帶著孩子
以及一些獨自來的人，女人或男人，看不清面貌的
你淡淡的問我一些生活瑣事
問我旅行的過程跟有不有趣等等
我也閒散的回應著
我知道你也不一定真的想知道什麼
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聽我言說
其實我一直搞不懂你留下我的原因
也許只是因為喜歡聽我言說而已
你有很多姿多彩的生活，
但原諒我只能以熱愛孤身為樂來想像你
也許你在人滿為患的邀約中想念獨自的美好
我因為這麼想像你，而對你的懶散被動感到寬慰，
其實也許只是幼稚的自欺欺人而已
我不想威逼你什麼
某一陣子有一些一腔的狂熱
就想熱切的從你身上得到些什麼
但後來發現你也懶散以後就決定算了
隨性吧
我只想簡單的好好相處來，不管來的是什麼
於是跟這樣的你打電話令我有一種重生的感動
彷彿我回到了正常交往的常軌上
一個所謂”正常”的人生
也許是跟我正在看一部愛情小說不無關係
所謂”正常”的人生是什麼？
我以為是對愛情必然不過份的希冀，以及淡默的習慣自己一個人獨處
在獨處的當兒，漸漸讓另一個人浸潤到生活裡去的過程
我以為這是正常又正當的戀愛應當有的長相
也許只是一個無聊的幻想
但重點是，跟你好好的講話，讓我重新回想起那些所謂的”正常”
被好好對待，以及經歷綿長期待而感動的日子
那讓我幾乎有流淚的衝動（雖然那只是一種回憶而已）
因為昨天，我跟他不得不做了決絕的對話
因為突然看到了互賴關係的底線在哪裡
那是不是愛情我並不確實知道
（但話說我早就已經將愛情解構到越來越不明白的程度）
但我確定那是我曾期待的互相信賴
可後來，我真實看到無奈的形貌
那令我非常傷心
那種傷心超過心愛的人離去
是一種當你發現彼此都非常重要，卻再也無法再靠近一步的傷心
那是當兩隻刺蝟，發現再靠近彼此就會被對方穿刺而死的無力感
那種無力感沒有辦法被言說，
只能深深的，深深的感到被丟到冰潭裡，
且眼睜睜的只能看著自己一寸一寸被凍死的那種無奈
因為不想被凍死只能掙扎出水面
但是就再也回不去水裡了
人魚的尾有了分岔，變成了腳
水成了記憶裡的原鄉，再也回不去的那種
這讓我想起了江國香織說的”好像抱著水一樣”
於是我只能哭泣
以一種失去力氣的冷靜來宣告某種關係的死亡
也許他會覺得沒有那麼嚴重
因為他老是覺得我把事情看得太嚴重
可也許他也傷了
因為我被他凍傷，但這是他完全無能為力的事
因此他也被這種無能為力而凍傷
他曾說過他不希望我不開心
雖然他常做令我不開心的事
在我宣判終了的時候，他是什麼樣的感受呢
我一點也不知道
因為他並不願意言說
又或者他說不出來
我只深深覺得悲哀
我曾經那麼相信他的，如同他相信我一樣
但為什麼我們可以被彼此，或把彼此逼到這麼寒冷的程度呢？
我曾經那麼想熱烈的擁抱他，把他變得溫暖的
也許他也曾努力過的
我們，該怎樣才好呢，終究還是變成了這樣了
於是跟你說話突然讓我覺得平靜了起來
這個平靜是因為你把我帶離了某種空間
你是來自正常世界，明淨溫暖的存在
倒不是說你特別溫暖，而是你代表的那個世界比我現在存在的世界溫暖
於是連你都看起來明淨暈黃了起來
你代表了一種安全的遊戲規則
那種很傳統的，男女之間的相處
我不需要特別用力或是感覺陰寒的某種安全模式
便也不太在乎這事會有什麼結果
之前遇到了ｘ，我突然有一種完全失敗的感覺
ｘ是非常努力向上的人
他有一種在事業上不顧一切的狠勁
但我知道他完全不想對我開放什麼
於是我們常在桌子兩端沈默
他說他不擅言說
但我決計不信的
他跟你一樣是公獅
我不相信公獅會選擇這麼沈默
除非他在算計什麼
我知道他在算計什麼
因為我看過你
你會因為對我好奇而願意跟我說話
但他完全沒有
也許他覺得此刻沒有力氣對女人好奇
於是他選擇全面關閉
我沒有切入點
也不想就這樣擺低姿態跟他說什麼
我知道除非是說他工作上的事
不然他是一點也不想找個地方好好傾吐的
這讓我覺得自己只是一個被擺在角落的娃娃
我不明白他需要什麼
也許他也不明白
於是他的靠近令我覺得非常的生物本能
這讓我覺得不受尊重
但是我太害怕寂寞
又常忍不住要找他說話（我多麼需要言說來感受自己存在啊）
我想知道什麼時候，有沒有可能他會對我敞開
但其實這種想望很虛無
所以跟你言說又變得格外溫暖
因為你來自地球那些可辨識的常軌
讓我想起原來還有某些可憑依的世界是在運轉著的
於是我有了勇氣把某些依賴漸漸戒斷
因為我想要 好好的過生活
我需要好好的過生活
簡單，乾淨，一個人的
慢慢走著，慢慢吃著，慢慢活著，慢慢想著
慢慢找自己的意義，為什麼來此，要往哪裡去
慢慢的，用一種自己的方式
不要依賴的，可以好好活著
因為我想證明自己可以好好的
像你一個人好好的一樣
去發現生活裡點滴明朗的意義。
相信自己可以簡單明朗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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